《少司命》 二
蹇离cp
见国师一段还是参考原文来的
天玑郡·醉客居
大司命若木华与奉常令千阳泽坐在矮几边，若木华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飘着的茶叶，对千阳泽道：“那位慕容乐师，性子古怪，到时我与他谈话，你便在那屏风后听着，万不要让他发现了。这通乐理之人，耳朵都贼得很。”
千阳泽附和道：“下官明白。只是……大司命您也说了这人性子古怪，他当真会答应吗？”
“一个伶人罢了，老夫能看上他，他就该千恩万谢。若是他聪明，便不会推辞，若他推辞——”若木华抬起头看他一眼，千阳泽不禁抖了一下，“呵，那就只当老夫看错了人。一个蠢货，又怎能代听天命？”
“大司命说的是啊！是下官愚钝，下官愚钝了！”千阳泽勉强挂着笑，连连作揖。
若木华却不吃他这套，黑着脸喝了口茶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：“你确是愚钝！跟在老夫身边这么久，一点好的没学到！”
这边，慕容离随若木华府中下人一路到了醉客居，被领至雅间门口，他拉开雅间的门，回头恭敬道：“慕容乐师，大司命在里面等您。”
慕容离点点头，抱箫的手紧了紧，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迈步进门。
此时，若木华正背对门坐在中间的桌前，听到关门声，才转过身来。
慕容离微微颔首，声音依旧清冷：“大司命。”
“慕容乐师不必多礼，请。”若木华堆起笑脸，摸了摸微微上翘的胡子，打量着站在眼前的人。
慕容离来前换的一身白色长袍，只在领口袖沿做了修饰，袖口则晕染了一大片淡粉色昙花。若木华的视线落在他发间那一支白玉簪上，那玉通体雪白，他眯着眼，才看清簪尾雕了昙花纹样，细致入微。
慕容离进门后，第一反应就是观察整个雅间的环境，扫视一圈后，便径直坐到桌边，并不看他。
“老夫今日特意遣人请慕容乐师来此，尝一尝我们天玑的佳酿。”
慕容离冷眼看着若木华把酒斟满，淡淡道：“大司命盛情本不该推辞，只是在下不胜酒力，怕辜负了这琼浆。”
若木华只当没听见，还是把满杯的酒推至慕容离面前：“人生在世，行乐要及时，乐师，尝尝吧。”
慕容离瞥了眼酒杯，端起放至唇边，不着痕迹地轻嗅了嗅，确定那酒没问题方才一饮而尽，之后“抱歉”道：“在下分不出酒中的滋味，还让大司命见笑了。”
若木华见他饮了酒，笑得有些志得意满：“不妨事，来日方长嘛！乐师，似乎很喜欢这支洞箫啊~”
慕容离垂眸看了看怀中的古泠箫，道：“吾父所赠罢了。”
若木华走到慕容离身边，抬手慢慢拂着那洞箫，眼睛却不时瞟向面无表情的慕容离，而后，那只布满皱纹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：“乐师，你那日于宫廷献艺，惊艳了很多人哪！凭你这种才艺，做个乐师实在是太可惜了……”
慕容离皱了皱眉，越发不想与若木华虚与委蛇，便拱手示礼，摆脱了他的手：“大司命有话，不妨直说，何必顾左右而言他？”
若木华脸色一凝，悄悄瞥了一眼屏风后的千阳泽。他没有看错，慕容离不管是外貌还是内里，都不是普通乐师所能拥有的，这样不沾铅华的空灵之人，可是极难得的！
若木华嘿嘿一笑，坐了回去，也不再劝酒：“慕容公子果真聪慧。”
慕容公子？慕容离暗自低笑，看来若木华果然目的不纯，而自己的表现，也的确令他满意了。
“既然慕容公子是直爽之人，那老夫也就不用拐弯抹角，说些无用之言了。”若木华把酒杯斟满，自己嘬了一口，接着道，“前些日子，刚殁了一个少祭司。公子也知道，天玑奉信巫仪，这少祭司虽说职位不高，但也必不可少，所以——”
慕容离睨他一眼，轻轻点头：“大司命之意，是想让在下任这少祭司？”
“公子一点就通，老夫正有此意。”
慕容离这次没了动作，只是暗暗想到：虽然看不上大司命举止，但若是真做了少祭司，先不说地位，这所做之事倒也新鲜，不妨——就试试看？要是今后不喜欢，再随便找个理由推脱，总之先过了这一关再论其他。
“在下从未接触过鬼神之事，恐难以担此重任。”
“无妨，无妨！只要公子应下，老夫自会亲自教导。”若木华忽而眼中一亮，“这么说，公子是答应了？”
“蒙大司命青眼，在下怎能推却？”
“他竟答应了？”蹇宾侧头，看了眼跪在身侧的侍卫，“这事，好像更有趣了。”
侍卫低着头，帽檐几乎把脸全都遮住了：“君上，那慕容乐师回了典客署后，大司命的人也跟着进去帮其搬运行礼李，还备了辆大马车，走的，是官道。”
蹇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他本以为慕容离不会答应，也不知道大司命耍了什么把戏，竟真能把人骗到。不过，得知此事，他一点高兴不起来：天玑世代重巫仪，大司命的话就是神的旨意，甚至比郡王的话更加管用。若木华已然不是省油的灯，现在又多了个慕容离，自己以后的路更是难走。若是……
“让十七去玉衡，调查慕容离的身世，本侯必要知道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是！”
第二日，朝堂
若木华因为昨日把慕容离请到了自己府中暂住，心情颇为愉悦，来得也早了些。等了一会儿，才有官员陆续进入，一一跟他问了安。
千阳泽今天的话格外少，大概是因为大司命提拔了慕容离，怕他会冷落了自己。毕竟若木华才将慕容离带回府，就对外宣称他是自己的徒弟，又让人把最安静的院落收拾出来送给他。自己跟了他这么久，也没得过几句好话，还总是挨骂……
“发什么呆？君上来了。”若木华语气不善，昨日跟慕容离一番谈话，他很是看中慕容离的才思敏捷，回头看看千阳泽，更觉得他不成气候。只是他又跟了自己许久，一片忠心，也不好当面说，暂且先看看吧，资质这东西，不是人人都有的，或许千阳泽只是还未开窍也未可知。
千阳泽赶紧在若木华身后站好，低下头。
众臣稽首作揖，蹇宾踱着步子，如往常一样观察着朝中大臣，特别注意了一下位于首列的若木华。若木华眉尾微翘，掩不住的喜色，这倒奇怪，若木华也是老臣了，平日做事甚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，从面目上自然看不出心情。慕容离究竟有何魅力，让这老狐狸这般喜上眉梢？
蹇宾没有走上王座，在若木华面前止步，免了礼后，才问道：“听说大司命新收了个徒弟，一身的谪仙之姿，光风霁月？”
若木华一怔，随后笑道：“回君上，确有其事。此人君上也知道，就是前几日在君上生辰宴上献乐的箫师。”
蹇宾微微一笑：“嗯，本侯粗看他一眼，也觉得他，甚好。”
听他亦得蹇宾认可，若木华心中一乐，拱手，开门见山道：“老臣想举荐他为新一任的少祭司，还望君上允准！”
蹇宾装作惊讶，好看的柳叶眼微微睁大：“此子，竟得大司命这般喜爱吗？”
若木华闻听，竟是直言不讳地夸起了慕容离，这让蹇宾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他紧盯着若木华，语气仍是和缓：“大司命把他夸得神乎其神的，不如得空也让本侯见一见，若真是好，再提拔也不迟？”
若木华心知此事已成，不由得晃了晃头，喜道：“君上圣明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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