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，干一架！ (十一)
“老板，这个多少钱？”
“小伙子眼光不错啊！这可是我这儿最好的狼毫了，你看这——”年过半百的老板用帕子包着那支毛笔放在他面前，却在他伸手过来拿时把手缩回去，“这笔可贵着，我看你这小哥儿一来就找，恐怕也是受人之托来的吧？”
方夜点点头，把手垂下:“是我家少爷让我来买的。”
“哦，看来你家少爷也是爱笔之人啊！”
“那是，我家少爷那一手字，不是我夸大，十个里都挑不出一个能比的！”方夜拍着胸脯道。
“呐，你看啊，这支笔雕工精细，还有紫木自带的香气，能让人忘记疲劳。你再看这——”
“老板，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懂啊！我家主子还急着要，你赶紧先给我包起来吧！”方夜再次发挥了他的急性子。
齐之侃看见他时，他刚抱了买好的笔墨颜料从一家店里出来。齐之侃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，就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“方夜，阿离、”
“不知道不知道，我不认识你，你也不要理我啊！”方夜抱着东西，绕开他就要走。
这让齐之侃心里的不安愈发大。他第一次对无辜之人动了武，其实也不算，只是把人扣住了而已:“阿离怎么了？他很少这么久不出门，连布庄也不去了。还有，你见着我，为何这么紧张，在躲什么？为何说不认得我？”
“齐捕头，你放过我吧！我要是说了，老爷会打死我的！”方夜两条眉毛给拧成了毛毛虫，急得两只眼睛都红了，老爷说骂就骂，说揍就揍，他还不想死呢！
齐之侃那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此刻瞪得像两只铜铃一般，再看方夜那样子，说不定下一秒就得尿裤子了，只好松了手，沉声问道:“阿离他，可好？”
“公子挺好的，你不用担心，过几天应该，可……”方夜看见齐之侃身后的人，立马住了口，一副见鬼的样子。
“方夜，你不在小离那儿看着，跑到外面来干什么？”
齐之侃闻声回过头，看见一个一身鸦青色长袍的人，独那双眼睛看着有些眼熟，想来就是慕容离那个哥哥了。
“齐捕头？怎么，方夜犯了什么事吗？”
齐之侃看着他的笑不觉恶寒，总觉得那眼里有什么阴谋似的，好像能看破一切。眼睛再像又能如何？心到底是不一样的。齐之侃正视他:“没有，在下只是找方夜问些事情。”
慕容儀弯着腰，走近两步:“那，问完了吗？”
“问完了。”
“既然问完了，方夜，你还不回去吗？要是把小离弄丢了——你看父亲，怎么罚你！”慕容儀边说边看着方夜，眼神怕人得很，吓得方夜赶紧地抱着东西跑了。可再瞟到齐之侃时却瞬间收去了，换上一张笑脸，“齐捕头见笑了，我们慕容家家规严，父亲也最是讨厌那些吃里扒外的下人。您要是想方夜被赶出去，大可再找他。”
“慕容少爷，不知令弟可好？”齐之侃是纠结了一会儿的，他并不喜欢这个人，即便他是慕容离的兄长。
“小离在家待着能有什么不好？齐捕头多虑了。在外面，恐怕才最不安全吧？”
“如此，在下就不打扰了，告辞。”齐之侃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。
“大少爷，民不与官斗，这样好吗？”
“呵，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官，和民啊！有他在，齐之侃绝对不会动我们的。”慕容儀脸上的笑突然又变得可怕起来，“说起来，你何时改口叫大少爷的？”
“少爷，小的，小的……”
“这么紧张干什么？我说要把你怎么样了吗？走，去染坊看看。”
“方夜，你喝慢点别呛着了！”萧然抢走方夜手里的茶盏，生怕他连杯子都要一起吃下去。
“萧然你不懂！太可怕了，太可怕了！”方夜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缩起来，又抬头看萧然，“萧然你有手帕吗？我擦擦汗，热死了！”
“现下深秋时节，如何会热？你是心不静罢了。”慕容离把方夜买回来的东西一件件查看过，便把那笔墨等物收好，只留下要用的放在桌上。那长桌上，还放了一张宣纸，纸上已经有了水墨色彩，大致能看出是一座亭子。
“哪能都像公子这样？都被关起来了，还有闲心作画！”方夜撅起嘴，都能挂上一串腊肉了，“公子你不知道，老爷那天把我们俩训了一顿，还说要是谁再跟齐捕头说话就割了谁的舌头！结果我刚买好东西要回来，就碰到了齐捕头……”
萧然立马把头竖起来:“这么巧？！你不会真跟他说话了吧？”
“不然呢？人家是捕头，还抓了我肩膀，力气大得要命，现在还疼呢！诶萧然，你给我揉揉，好不好啊？”
萧然乖乖地挪过去给他揉起肩膀，他又继续说:“还有更可怕的！我跟他说话时，大少爷突然就出现了！死死盯着我，看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，还威胁我说老爷要罚我！太可怕了！然后我当然赶紧的脚底抹油开溜了啊！”
“兄长，可有为难他？”
“我都跑了，自然不知道……”方夜享受着萧然的服务晃了晃头，“不是，公子啊，你怎么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？你自己还被关着呢！”
“正是如此，也可安心做些想做的事。若都像你这般，知道出不去，还想着怎么偷跑，岂不是浪费光阴？”慕容离把颜料调好了，提起笔，把笔尖脱落的毛捏去。
“是是是，公子你最会节省时间了！您慢慢画，我要去吃些点心压压惊。”
“等等。”
“公子还有事？”
“我让你买的糖梨糕呢？”
方夜一张嘴慢慢地张圆了:“我，我吓得忘了嘛……”
阿离:你不提我还忘了，让你买的点心呢？！
方夜:公子~我都快吓死了哪里记得嘛……
阿离:没有点心，这几天咋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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