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吃等死的南柯

致力于让阿离成为团宠~

【执离】过客





生者为过客,死者为归人。

  
直到太傅自刎,子煜战死,挚友离心,执明才终于深谙此话之意。只是已经发生的事,他无力改变,也许——这样也好,虽分隔两地,至少不用相对无言。
  

破镜,终是难圆了。

  

明光元年正月十五,热闹的一天,只是再热闹,也有尽时。便如此刻的向煦台中,红色茜纱轻扬,执明独自一人坐于高台之上,一身玄色衣袍,袖口用银线绣着盘龙纹,黑狐毛领围在颈间,却抵不住猎猎寒风。心凉了,身上又如何热得起来呢?

  
在他面前,摆了一桌佳肴,一尊好酒,是瑶光刚上贡的百英玉露。金色酒樽,还是瑶光立郡时送来的。那时,太傅还会追着他批阅奏折,子煜还会陪着他玩闹,阿离还是他的阿离,他,也还是那个赤子之心,在天权王宫里混吃等死的天权王。

那时,他还对子煜说:“金灿灿的,太俗气了,一点也不符合阿离的气质!”然后将一盒子金器送给了子煜。

他还记得,那时子煜委屈巴巴地看着那一盒子金器,说:“怎么我的气质就这么俗气吗?”

  
如今器物还在,却是人事全非了。
  

四盏酒,一盏祭太傅,一盏奠子煜,另一盏放在对面,最后自己举了一盏,一饮而尽,一滴酒水顺着下颚滑进领口。执明抬起手,用袖子擦了擦嘴角,抬眼看向空着的座位——阿离,曾在此与他烹过茶的,曾在这儿帮他批过奏折,吹过洞箫的……
  

就在执明失神之时,小胖领一人匆匆进入。

  

“陛下,许大人回来了。”执明闻言看向他身后的人,那人一身暗色紫袍,见执明撇眼过来,他撩起下袍,端正地跪了下去,朗声道:“陛下,臣不负陛下所托,已将子煜将军遗体送回琉璃国!”

  
执明半阖着眼点点头,倾身虚扶他起来,拿过一旁的空酒杯,连同自己的酒杯一道斟满:“许卿辛苦了,这杯酒,朕敬你。”

  
许平一惊,连忙接过执明递来的酒盏。

许平是在战场上饮过血,从尸山人海里爬出来的人。此刻帝王亲自敬酒,心里莫名澎湃起来,举杯正要饮下,一个宫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,说是瑶光来了使者,要求见陛下。

执明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两分:“带上来。”

宫人将使者带到,那使者伏地行了大礼,道:“瑶光使臣叩见陛下!”

执明侧着头,看那金器上的螭龙纹样:“慕容国主又有何事?莫不是又派你来刺杀朕?”

执明的语气阴阳怪气,使者却并未放在心上,只是转述慕容黎交代的话:“吾王派臣前来递上辞呈。”

执明蹙眉:“辞呈?”

“吾王病重,禅位于禁军统领方夜大人,特派臣前来与陛下言清,以免陛下误会。”

使臣说话冷冰冰的,这种冰冷不是不带感情,而是把埋怨啊,恨意啊,无奈啊糅杂在一起,最后散发出的寒意。

瑶光臣民即便臣服,到底还是对执明有敌意的。

“你可知,欺君是死罪?”

嘴硬,他总是嘴硬。

病重?好好的又怎么会病重?那日在城楼下,他虽瘦了不少,但身体却还好,不过数月,哪里就能病成这样?

使臣不卑不亢,睁圆了眼睛:“臣只是奉命前来,陛下何须为难臣?”

“你!”执明拍着桌案起身,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,最后只颓然坐回去,无力地挥了挥手:“罢了,你们,都下去吧。”


“你来了。”

他仰头看他。骑在马上的他,不是稚气未脱的天权王,不是不怒自威的中垣陛下。一身藏青长袍,长发高束,一柄长剑系在腰间,倒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。

“嗯,我来了。”

从天权,到瑶光。四日的路程硬被他缩短到两日,生生跑死了三四匹马。还好,还好他还没走。

执明翻身下马,几步上前,看清那人帽下苍白的脸,他那张脸,一向都少些血色:“不是说病重吗?怎么还有这力气到处跑?”

慕容黎微微勾起嘴角,走到一块大些的石头边,靠着坐在草地上。执明也跟过去。

“不是病了,我只是,累了。”慕容离揪揪地上枯黄的草叶,拿在手里玩儿。

“呵,你又骗我。”执明仰望无云天空,苦笑。

“是啊,我就是个骗子。最喜欢骗人。”

执明转头,就看见慕容黎淡淡地笑。他今晚的笑,比以前几日,几月合起来都多。

“我说的最大的谎,不就是慕容离吗?”

“是啊,你可真可恶,骗了我那么久,亏我还这么信你。真是活该。”

慕容黎笑出了声,帽檐上的白色软毛被风吹得刮在面上,痒痒的,很舒服。

“你若不傻,我如何进行我的计划?”

“嗯,你就是看中我混吃等死,才跟着莫澜来天权的。”

“可你,却是唯一不在我局中的人啊……”慕容黎伸手,一点一点把执明梳上去的紫发勾出来。看着那束紫发随风飘荡,他又笑了。

“你为何要走?”执明终于问出了自己憋了一路的疑问。

“不是说了?因为累了。”慕容离拢拢斗篷,“我们这些从乱世走过来的人,哪有不累的?不仅是身上累,心里也累。我就想到处去看看,便当是圆了少时的梦。”

“照顾好自己,别哪日真病死了。在外面可没有人给你收尸。”

“王上,其实你未变。明明担心,却又碍着那些事跟我闹别扭。”

“哪有。”

“哪都有。”慕容黎把小草咬在嘴里,双手枕在脑后,左脚也翘到了右腿上,抖了两抖,“小时候,每次这样,都会被父王教训。现在终于没人会教训我了。”

执明听着,只觉得心酸。

“执明,我等你三年。”慕容黎咬着那段枯黄的草儿,说得很认真,“若是三年后你没来找我,可就永远都找不到我了。”

“我还没想好。”

“慢慢想,还有三年。”


光正元年正月二十,天璇,乐馆。

白纱后,一袭红衣若隐若现。宛转箫声充斥着小乐馆的每个角落。一曲终了,听者竟都还沉浸其中,一时间一片寂静。

一个玄衣人拍掌起身,连喊了三声“好”,引得其他人也连连叫好。

红衣人第一次从白纱后走出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玄衣公子的身边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“嗯,我来了。”


——一个小尾巴

“阿离,你怎么会在天璇啊?”

慕容离咧咧嘴:“我来给公孙兄上香啊。”

他说:“我找了那么多地方,却就是没想到你会在那儿。”

他笑:“那是你傻,百密一疏。”

“你终于放下了?”

“早就放下了,只是你不信。”

我本以为,你很快就会来找我的。

“现在我知道了。”

阿离欠了我三年,自然要一一补上,一点都不能少的!





嗯,清明节甜一下~

本来写完使臣,是准备虐下去的,但是因为隔了几天写后面的,然后又不想虐了,嗯,然后就这样了😂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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